春天的夜雨总是很长，连绵不断的雨水带走了大地微弱的热量，也捎走了死人仅存的体温。
阁楼内，小六郎与杨小明大眼瞪小眼，后者半垂眼睑下的瞳孔一片淡漠，看不出丝毫的情感波动。前者却因为对方的不动声色而碰壁，没了下文，片刻后目光游移，有些心慌。
场面就这样寂静着，僵持着，混杂着血腥味的冰冷空气，吸入肺里的感觉并不好，就像生吃了一条死鱼，要多恶心有多恶心。
“咔！”手枪诡异悬空，枪口指着小六郎的脑袋，子弹上膛。
杨小明淡然收回腕表，抬头直视小六郎，平静地说：“我喜欢，不行吗？”
“……”小六郎紧咬牙关，犹豫片刻，最终，他屈服了。打又打不过，与其为一时之气送掉小命，还是多花点时间去想想怎么应付局长实际点。
静静地望着趴在矮桌上，抓耳挠腮的小六郎，杨小明倏然开口：“你不信我说的话？”
“不信什么？”小六郎有些不解，但更多的是烦躁。
“这家伙又用这种自说自话的霸道理由，和那神奇的念力来威胁别人妥协，他那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啊！仅仅是喜欢？我看是为了那赏金和任务率的虚名更多点吧！——诸如此类。”
小六郎挠脑袋的手更加用力，该死，忘了这家伙还有读心的能力！
“该死，忘了这家伙……”
小六郎立马来了一个土下座，打断道：“好了好了，你不用再读心了，我认输！我投降！我不再对你腹诽！这状况我会想办法搪塞过去，报告而已，怎么胡诌都好，大不了辞职下海捕鱼！”
杨小明这才放下念动力操纵的手枪，腕表震动了两下，这是任务完成后发放悬赏的震动频率。
“好了，我该走了，再见。”杨小明起身，朝玄关走去，顺手招来墙上挂着的一个天狗面具，罩在脸上，正面看去，脖子以上只能看到一双深邃如古井的漆黑瞳孔。
“那个，等等！”小六郎突然喊了一句，急忙站起，“不介意的话，来我家坐坐如何？等我吩咐一下手下人，就带你去我在品川区买的房子，好好感谢你的救命之恩。三年前那次，以及今天这次——如果没有你，跟黑帮火并中我可能会受伤乃至丧命，结衣她……就没人照顾了。”
杨小明侧过头。
“不用担心我照顾不周，有结衣在，她是个很会照顾人的姑娘。”小六郎补充一句，脸上露出淡淡的幸福微笑，洋溢着只属于成功人士（有房有车有老婆）的甜蜜。
收回目光，杨小明大步离开。
“不了，我还有个地方要去。”
“去哪……呃不，我问错问题了，再见，祝你一路顺风！”毛利小六郎有些傻气地冲远去的杨小明敬了一个军礼。
杨小明高举右手，挥了挥，随后双手一拉玄关，哗的一下洞开，雨点扑面而来。
大踏步朝前，转瞬，杨小明悄然消失在大雨磅礴的夜幕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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